莲鲤枝

铁血bg人

[萧落]司空千落很爱生气

午间暖融融的阳光从浓密的绿荫叶中筛落下光斑点点,一束束溶在树影婆娑里。


这样的时光是最受懒汉欢迎的,惬意舒适,无所事事,肆意挥霍浪费也无妨。萧瑟搬了张藤椅到庭院里,打算晒着太阳睡一觉。


人刚躺下,这个新鲜出炉的念头就被某个闹闹腾腾闯进院里的憨货撞得粉碎。


“萧瑟!萧瑟!我又被赶下苍山了!”


雷无桀跑过来,带着些沮丧道。


“说吧,怎么又把你姐惹生气了?”萧瑟有气无力地瞄了他一眼,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:“是偷了苍山上的草药送给叶若依,还是练功偷懒被她逮着了?”


“都不是。”雷无桀拉过一张椅子,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:“我只不过是吃了她半块米糕而已,至于这么生气吗?还扬言让赵玉真收拾我,姐夫才不会这么凶呢!”


雷无桀想起李寒衣怒气冲冲地拔剑出鞘的样子就心有余辜。铁马冰河闪烁着寒气彻骨的冷光,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禁瑟瑟发抖,若不是赵玉真及时赶到把这只怒气滔天的洪水猛兽给哄服帖了,李寒衣还指不定要把他怎么样呢!


呜呜,果然还是姐夫好。


雷无桀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飞舞,从李寒衣舞到叶若依身上,顿时惆怅万分:“怎么连那个凶女人都有相好,就我没有……”


“因为你是个大夯货。”萧瑟揉揉眉心,轻声接话。


他就没见过这么笨的。


李寒衣为什么大发雷霆?想也知道是雷无桀吃了赵玉真送给她的米糕,说不定还是亲手做的呢。


“我劝你还是多花点心思,想想怎么把你姐给哄好,免得她又克扣你的零花钱。”


“哄她?我的话可不管用,况且还有姐夫在呢,要我作甚?”雷无桀托着下巴,眨巴眨巴眼睛:“萧老板,我早就想问了,是不是女人都爱生气?嗯……除了叶若依以外。”


萧瑟这才缓缓睁眼,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。


说老实的,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女人不过尔尔。且说几面之缘的,宫中上上下下的婢女妃子,有气性也不外露。再说熟识的,叶若依温文尔雅,天女蕊温柔细腻……呃,就是这司空千落……


是他见过最爱生气的人。




贰、


司空千落的轻功不及萧瑟,受司空长风所托,她每几日就要上门来一次,要他传授轻功。


轻功有什么可传授的?闭气,凝神,让气在四肢百骸轻灵地运转,而后提足一跃,天地浩阔任尔行,只消多加练习就好。


陪她练了几回,萧瑟便觉无聊了,闲来无事爱逗她。


特地放慢脚步,滞在空中等待身后的人追上来,腾空扭身一转,踏着飞花落叶绕到司空千落身后,趁她惊呆,扯一下她的马尾,然后在她勃然大怒前撒开腿跑路。


“萧瑟!”


司空千落哑着嗓子大喊,嗓音高亮,声涛振得群林一颤,鸟兽散尽。


她提着银月枪,毫不怜惜地掷向萧瑟。


这一枪自然也是扔歪的,百发百中的枪仙之女在萧瑟面前没有一枪扔准过。


萧瑟轻轻一笑,跃到近处一株青竹跟前。司空千落这一枪戳穿了一节竹节,好生生翠嫩欲滴、纤长苗条的修竹被劈成两半,死于司空千落之手。


长竹轰然倒地扬起林间沙尘万千,泥土飞溅。萧瑟眼疾手快地在一片狼藉中解救出银月枪,让它免受被茂密林叶堆压之苦。


他一手捏着枪,一手假惺惺的抚摸着竹子的“尸身”,佯装惋惜:“可怜你们了,无缘无故惨遭毒手。都怪她学艺不精,不然你们也不会遭遇此祸。”


此言一出,立刻有人从后追来,气势汹汹。


“你说我学艺不精?”司空千落拧眉,一拳砸向萧瑟:“那你看好了,本姑娘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,打的你跪地求饶为止!”


这一拳疾劲威猛,速度快到她衣袖振动刮起的急风浪涛似的扑到萧瑟脸上。他临危不动,轻巧地侧身躲过,偏头回报司空千落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
一拳打空,司空千落眯了眯眼,彻底被激怒。她咬紧了后槽牙,异色瞳孔中闪过一瞬的冷冽。


她挥拳向萧瑟猛冲过去,迅猛的拳法外加一招扫堂腿,被萧瑟躲得轻而易举,唇边的笑容增添了几分洋洋得意的意味,手中银月枪的枪身在天光的照耀下划过尖锐的寒芒。然而他并不使,只是将其背到身后,踏着熟练的步伐,一一躲避司空千落的攻势。


所谓熟能生巧,挨打也是一样的。


“把枪还给我!”


司空千落怒斥,一脚回旋踢过去,试图抢夺萧瑟手里的枪,反被人一把抓住手腕。


四目相对,萧瑟无视她眼中的怒火,依旧眉眼含笑:“你不是声称有十八般武艺么?除了耍枪之外,不准备让我见识一下剩下的十七种?还是说强取豪夺也是其中之一?”


“萧瑟你混蛋!”


司空千落气得哑口无言,满面通红。她使了九成功力,左勾拳与右勾拳快速交替着击向萧瑟,后者瞪大双眼,似乎没料到真的会把她惹急了。


萧瑟勉强躲过几拳后觉得吃力,被逼得连连后撤。


在司空千落的拳头离他咫尺之距,堪堪擦过鼻尖时,萧瑟迫于压力大喊:“错了错了!女侠饶命!”


女孩子——尤其是武功高强的女孩子,生起气来好可怕的。


正是因为太相信司空千落这一身功夫了,萧瑟才滑轨认怂。她这一拳下去,他的肋骨肯定不保。


司空千落冷哼一声,神色傲然,没好气地质问:“嘴上道歉一点儿诚意也没有,你就没什么表示?”


她夺过银月枪,趾高气扬地提枪指着萧瑟的脑门。


真是怕了她了……


萧瑟失笑,举双手投降:“好好好,你想让我怎么赔罪?”


“你把我的头发弄乱了,你说呢?”


“那我给你理回去就是了,犯得着对我动武吗?”萧瑟拉着司空千落到一处树下,拆下她凌乱的发带。


“治你这种人,除了动武,难不成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?”


司空千落背对着萧瑟,闻言气得转头恶狠狠地瞪他,发现这人正捻着自己一缕发丝,看他动作似是要递到鼻尖嗅,或是递到唇边轻吻。


她登时一个肘击,萧瑟急忙躲闪,嬉皮笑脸地逗她:“当然有了。你亲我一口,我保证老实听话,任你差遣。”


话音未落,眼前的小姑娘已经被他气走了。走之前披头散发,额前细软的发丝炸得翘起。



叁、


司空千落很爱生气吗?萧瑟在思考这个问题时,忆起了昨日之事,出神了几秒。


好像也不能怪司空千落,瞧他做的都是什么事儿?扯她的辫子,抢她的枪,还……调戏人家。这些总角的孩童都嫌幼稚的事情,偏是他所钟爱的。司空千落就是一天生气八百回也不稀奇。


“我爱闹她,她也对我凶些。你看她对夯昊,还是很温柔的。”


“在理!”雷无桀哈哈笑:“师姐对它的态度可比对你的态度好多了!”


“滚。”


萧瑟面无表情地往雷无桀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。


雷无桀委屈地嚷嚷:“萧瑟你打我!我要去跟叶若依揭发你的真面目!我还要和师姐告状,让她……”


两人贫嘴得正火热,没注意到院墙外声声异响。


“谁在喊我?”


说那谁那谁到,司空千落两手扒着围墙沿,探出一颗俏丽的脑袋,好奇地望向院内二人。


雷无桀双目一亮,诉苦的话跃跃欲出,无奈启唇时看到萧瑟警示性的眼神正示意他闭嘴,于是讪讪地缩了缩,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。


活像被人踩了尾巴还不敢吱声的可怜小狗。


司空千落翻墙跳下,忍着笑,过来揉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,权当安慰。


“大黄呢?”她继而看向萧瑟:“今日没见到它,是不是在你府里?”


“不在。”萧瑟的脸色冷了几分:“我发现比起我,它更能讨你欢心。”


司空千落最近五次来访,无一不是因为夯昊。一旦发现那小家伙不在,便马不停蹄地奔往别处去寻。


总叫他惆怅哀叹,自己怎么连只狗都比不过。


“是啊,你才发现?”司空千落朗声应着,自如地迈进萧瑟屋里:“本姑娘饿了,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食?”


她巡查似地在房间里信步转了一圈,东瞧西看:“我只要甜的!”


萧瑟头也不回,维持着饼一样的姿势摊在藤椅上,喊:“在里屋的桌上,自己拿。”


语毕,又含糊地低低嘟囔:“尊贵的人果然喜欢挑三拣四的。”


不料压低了声音说的话,还是被耳聪目明的司空千落听到了,里屋立刻传来一声冰冷的反讥:“我再挑剔也比不过我们萧老板呀,雷无桀!你说是不是?”


雷无桀不知道。

雷无桀谁都得罪不起。

雷无桀瑟瑟发抖。


“你们俩怎么都喜欢为难我?”雷无桀忙慌道:“我可不敢回她……萧瑟你快哄她呀,快呀!”


萧瑟无动于衷,被他烦了好一会儿才肯搭理他,凑过去窃窃私语:“你以为我敢招惹她?我前几日又把她惹毛了,昨儿才哄回来。”


“可你起码还能把她哄好!我可做不到。”


“毕竟小打小闹是很正常的,谈恋爱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情?”萧瑟勾了勾唇:“无他,唯熟尔。”


兄弟俩脑袋挨着脑袋,萧瑟眉眼间的嘚瑟神气放大了好几倍呈现在雷无桀眼前,不知多少碍眼。


情人间的喧嚣与他无关,他只觉得刺目。


雷无桀叹了口很长很长的气,方叹出一半又意外地噎住,呆滞地顿了好半晌,接着深吸一口气,惊呼出声:“萧瑟你说什么?你和师姐打到床上去了?!”

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

同样震惊的神色在同一时刻出现在萧瑟的脸上,极具戏剧性地,他的脸色从骄傲到惊慌失措只花了转睫一瞬。


他赶忙捂住这小子的嘴:“你可小点声吧!被你师姐听到少说给你一个耳刮子!”


此时司空千落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,把俩人吓得够呛。


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


司空千落倚在门上,捏着一个桃子不紧不慢地啃着,表情云淡风轻——虽然萧瑟觉得这份平淡之下危机四伏。


“没什么,我们什么也没说!”


萧瑟和雷无桀无比默契,飞速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否认。


司空千落的目光死盯在眼前的这俩人身上,过了许久,轻笑一声,笑若银铃。


她一边提着萧瑟的毛领子把他拎进屋里,一边同雷无桀挥手作别。


“你先回去吧!我要处理一些家事。”


萧瑟忽然觉得她还是挺爱生气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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